十七或三一08（超瀚）
继父子
逻辑崩坏 雷者勿入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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08
项允超讲完电话回来发现气氛不对，轻声问何瀚发生了什么事。何瀚垂着头碾着腿根那里的裤褶，不假思索地回了句没事。项允超看他那状态怎么看都像是有事，一回生两回熟，三回就惯性使然地，一抬手揉上了那个打着一个旋的发顶。
何瀚无话地瞥了瞥项允超，他脑袋今日被摸的次数已经赶上了前半生的总和，目光里掺杂进复杂的情绪，何瀚很想告诉项允超，我不是你儿子，你不用假装跟我很熟的样子。
项允超站的那个角度看不见何瀚的眼神，而何瀚比一般男孩子细软的发质在这种季节里被空气润得水水凉凉，合在燥热的掌心中很是惬意。
一时半会想不起来撒手，项允超维持那个姿势，直到芍姨用清洁剂清理好那片污渍。
芍姨瞅了眼天色说：“只怕要到晚上才能晾干了。”何瀚说：“没关系，到时候没干，我就去睡客房。”
芍姨一听愣了愣。何瀚冲她笑笑。芍姨心里有些慌，不懂他为什么要那样说。他明知项允超住在客房，她也刚刚才告诉过他。那么年轻的小孩子，没道理记忆力那么差，转眼就能忘记。芍姨犹豫要不要重申一遍客房的所属，项允超问何瀚，“阿瀚你确定要你项叔叔晚上睡沙发？”
项允超这话说得正中何瀚的下怀。何瀚立刻做出一脸惊讶的表情，明知故问：“项叔叔你在说什么？”项允超没有听见他和芍姨的谈话，只以为何瀚不知道他住在客房，简单地解释了一下。何瀚进一步演着听不懂的样子，“那你为什么要睡客房，不跟我妈一起睡？”项允超搓了搓他后脑勺，语气和缓地说：“因为你妈妈白天工作很忙，晚上回来很累，分开睡能保证她的睡眠质量。”
自从何瀚得知李婉与她两任丈夫都是分房而卧，他就琢磨起了李婉结婚的动机。他一直以为婚姻的基础是爱情，李婉和何远把他寄养在外公外婆家，也是因为太爱对方，从而嫌弃他打扰了他们的二人世界。至于离婚，哪有夫妻不吵架？等他们想通，自然会和好……可事实偏偏与他的认知相背，不仅何远和李婉没有和好，他的出生照此来看也跟所谓爱情没什么关系……
就在何瀚怀疑人生的时候，项允超给了他一个看似合情合理的解释。或许真相不像他想象的那样残酷，他的父母只是工作太多太繁忙，才看不到他，并非因为他本身是个无根无由的累赘。
项允超到底是过了而立之年的成年人，若有意粉饰太平，以何瀚的段位很难探出虚实。何瀚看他言之凿凿，不知不觉就信了七七八八。冷静之后何瀚发觉了自己的小孩子脾气，听风就是雨，一点也不成熟理智。说起话来泄了中气，只想找个壳把自己藏起来，“那你睡客房吧，我睡沙发。”
“那怎么行？”项允超回绝了何瀚的提议。芍姨接话说：“这种天气何瀚睡沙发肯定要生病，还是等晚上再看情况。”何瀚坚持，“不，还是我睡沙发吧。”冻一冻有助于他清醒。项允超的大手拍上了何瀚的肩，“既然如此……阿瀚就和我睡一间吧？”何瀚惊得坐直起来，猛摇头，“还是等晚上再说！”
芍姨拿着换下来的床单被子去洗，何瀚跟着她下到一楼。芍姨絮絮说他要不然就听项先生的话，晚上若是床垫没干，就和项先生挤挤睡。说挤其实也是夸张，这幢别墅里只有何瀚房里的床不是双人床。
何瀚闷闷，终于体会到什么叫搬石头砸自己的脚。
项允超看何瀚为了那件事这么不开心，当着他的面，拨通电话call徐峻，让他用最快的速度送来一张新床垫。以为能悠闲过周末的徐峻一头雾水：“总裁你现在买床干嘛？”项允超扶额，说他趁早去看看耳科，晚了就没救了。徐峻反应过来自己听漏了一个字，连哦几声，但依旧觉得奇葩，项允超要他买的还是适用于单人床的床垫。
“总裁你那便宜儿子年纪不小了吧？还尿床？”徐峻八卦兮兮地问，嗓门不小，尿床两个字很清晰地传进了何瀚的耳朵。何瀚的脸色霎时变得很好看。项允超笑着骂了徐峻一句，徐峻忙道：“开玩笑开玩笑嘛。”
“开玩笑啊？”项允超靠进沙发，慢条斯理地理着衬衫领子，“真是不知你家的宝贝儿子打小尿毁了多少张床，以至于他爹听到换床垫脑子里只有尿床两个字。”
“……”徐峻呵呵笑得尴尬，他婚都没结，哪来的宝贝儿子。
徐峻聪明地领悟到项允超话中“不能开何瀚玩笑”的精髓，声如洪钟地保证尽快完成任务。
项允超收线，芍姨在卫生间听到了大概，跑过来说项先生不用这么浪费。项允超没有所谓，终归是可以用上的东西，又没有保质期，买了就买了。芍姨道着谢，项允超要她不用客气，反正是给何瀚买的。项允超的意思是何瀚是他的继子，为他买东西是义务之内，而芍姨和何瀚却听成他是在给何瀚买东西，所以不用她来替何瀚道谢。
何瀚心里翻滚着不明了的小滋味，觉得左腿上被汤烫到的地方发了热，讷讷说了声谢谢。项允超啧了声，终是把真正的意思说了出来。芍姨听后就笑自己误会了。何瀚眼睛亮亮地望着项允超，项允超指着他的嘴巴说，“不许再说谢谢了啊。”
李婉晚上回来，芍姨拿过她的包和外套。何瀚和项允超在沙发上看电视，项允超回头，李婉与他对视，没有说话。项允超料想她这一天过得不易，看看钟上的时间，叫她早点休息。李婉点点头，换好鞋，对没有看她一眼的何瀚也说：“电视不要看太晚，早点睡觉。”何瀚抱着杯子喝了口“水”，聚精会神地盯着屏幕，嗯了一声。
李婉上楼，脚步越来越远，项允超碰了碰何瀚的胳膊，何瀚像只受惊的兔子，瞪大眼睛竖起耳朵，惊魂不定地问他干嘛。项允超抽出来他手里空荡荡的杯子，“我去帮你添点水。”何瀚面皮红了红，诚然他刚才咽得是口空气。
李婉的主卧带有一间浴室，芍姨替她放水，说着今天家里发生的事情，说项先生对少爷很好。李婉似笑非笑地提提嘴角，芍姨看见，心里一惊，她照料李婉这么多年，还是没能习惯她这种神态，让人无端发憷，不懂她在不屑什么，讥讽什么，她心里又会在乎什么。
浴缸里蓄满了水，李婉让芍姨叫项允超上来一趟。芍姨照做。何瀚看着项允超的背影，起身拉来芍姨的手，湿凉的，触过水，“我妈的洗澡水放好了？”芍姨点了下头，“少爷困了没？也快到休息时间了。”何瀚眼眸里的光转了转，牵住芍姨让她坐下。芍姨问他要她做什么。何瀚没有回答，够过来茶几上的遥控器，按了几下，精彩纷呈的篮球比赛被他换成了不温不火的少儿频道，“他们一时半会下不来，芍姨陪我看会动画片吧。”
项允超到楼上，李婉的卧室门开着，李婉穿着浴袍倚在门框。项允超皱皱眉。李婉开口：“跟我儿子相处得还不错？”项允超没想到她问这个，侧目望了眼客厅的方向，回说：“还不错。”李婉说：“我还是第一次回家看到他在客厅里看电视，平常要么他在书房，要么已经睡了。”项允超耸了下肩，敢情李婉是不满何瀚没有把睡眠之外的时间都用在读书上？“作业都写完了，看会电视没什么吧？”“不是看电视的问题，”李婉的目光变得犀利，“允超，我很欣赏你，所以不要让我对你失望。”项允超云里雾里，“我做错了什么吗？”
李婉顿一顿，提起项允超说的，要何瀚和他睡同一张床的那茬。项允超恍然，而后哭笑不得，“我这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？”李婉抱着胳膊，不去看他。项允超那双眼，认真起来总是具有迷惑性。项允超消化了一下李婉的意思，说：“我真的只是单纯地关心他而已，你若是一定认为我另有所图，我也无话可说。”